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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男人都是不可信賴的動物。」

在大家出發出尋找靈異事件的時候,校刊社社團裡還有兩個人在。

其中一個是體型略胖,講話中氣十足的瑩如,也是社團重要人士之一,據說本期校刊的美編排版還是大部份由她負責,在做這個怪異的專題之前,她與身為社長的傳耀激烈爭論過,簡單的說就是唱衰傳耀做不成這專題的人。

另一位則是個體型比較嬌小的女生,她理著像是男生似的短髮,雖說是女生,其實外表有些男生的感覺,進到社團教室時她還穿著白色的學校運動服和半短褲,看來是跑去打球之後才又來社團教室的,女生看來很無聊的樣子,她打開櫃子,拿下過去的舊校刊,把蘭婷之前整理過的舊刊物都搞亂了。

「哦。」

小男生般女生翻著校刊,她又把它堆起來,堆得高高的一疊。

「我講說男生啊,都只會看女生的外表而已。」

「嗯。」

「自從很久以前以來就這樣了,他們永遠不會在意女生的才華。」

「是啊。」

那個女生快速的翻過手上的一本校刊,好像在尋找著什麼,她根本沒聽瑩如在說話,她翻開那本校刊,把視線集中在其中幾頁,看完那幾頁後就把該期校刊放下,緊接著又對下一本動工。

「傳耀那傢伙也是這樣子,看到外表可愛的女生就不行了,完全被對方給征服,那女生同意他的專題他就認為可行,也不想想對方根本就是網球社來搞亂我們社團的,一個又參加網球社、又參加管樂社的女生會比我理解專題怎麼運作嗎?傳耀他可以完全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做這個無意義的專題,真的對他太失望了。」

「啪!」


翻校刊的女生迅速闔起手上的那本校刊。

「好無聊,這期真是無可救藥,編笑話的人根本就不專業嘛。」

她低聲的喃喃自語,很不幸的,這個社團教室只有兩個人,而且又是晚上十一點,瑩如很快的就聽到她這句抱怨。

「陳瑩帆!」

「姐,什麼事?」

她轉過頭去,正好對上姐姐如兇神惡煞般的眼神。

「不要老是翻那些沒用的地方,去做點和專題有關的事情吧!」

「可是姐,妳也沒在做有關的事情啊。」

瑩帆放下那疊校刊,懶洋洋的扔下這句話。

「別看我在抱怨傳耀,其實我正在思考這期的專題應該怎麼安排,我已經知道傳耀這個專題根本就做不成,沒多久他就會放棄回到教室裡來了。」

「那妳想到什麼專題?」

「我想一下哦,介紹動作片的專題怎麼樣?關於電影的主題應該大家都很有興趣,也可以用做專題的名義開開心心的去看電影。」

「姐,這個比笑話出現小明和小華的頻率還要高,我剛翻五十本校刊,至少有三十本都是做和電影有關的專題,我們是不是應該模仿一下T女中做關於流浪動物之家的專題呢?放一些可愛的小狗照片應該會吸引很多人來看。」

「流浪動物之家,那還要排訪談時間耶,要搞很久。」

瑩如聽到這類麻煩的專題馬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我是說類似的嘛,妳要是嫌麻煩可以做早餐店的專題啊,什麼學校生活地圖這種超好做,找對面的阿伯採訪一下就好了。」

瑩帆把校刊疊一疊,開始整疊整疊的放回櫃子裡去,她的擺法比蘭婷混亂很多,完全沒有任何順序可言,她已經可以想像蘭婷回來悲慘的樣子了,瑩帆完全沒有要陷害蘭婷的意思,她只是單純的懶得整理而已。

「姐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瑩帆看著牆上的時鐘:「從剛剛到現在兩個多小時,妳都在思考專題,他們也還沒回來,是不是有點奇怪?」

「妳的意思是說我在偷懶嗎?」

「我是說我們是不是應該也做點事情啊,比方說這樣。」瑩帆走到黑板前面,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笑話」兩個字:「決定校刊的一些重要內容也是我們的責任,姐,妳應該也在黑板上寫妳對於專題的構想,這樣等到傳耀失敗的時候,妳就可以開開心心的主導專題啦。」

瑩如皺起眉頭,走到黑板前,把上面雜亂的文字都擦掉。

「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瑩如擦黑板的時候,瑩帆突然說出這句話。

瑩如停止了擦黑板的動作,側耳傾聽,在不遠處的確有東西敲擊的聲音,不是很有規律的「叮叮叮、叮叮叮」的聲響,有人在敲擊著隔壁社團教室外的鐵欄杆。

校刊社的旁邊是英語會話社,當然,這個時間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的。

「妳聽到了嗎?」

瑩如的臉色刷得發白,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起來。

「沒有,我什麼也沒聽到。」

「是我聽錯了嗎?」

瑩帆一臉懷疑,那個敲擊聲並不是很細微的聲音,尤其在四週圍超安靜的情況下,無論是再細微的聲音也相當明顯,更何況是那種敲鐵器的聲音,怎樣也不太可能聽錯。

「姐,我們該不該把門窗都關起來?」

瑩帆盡量用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她知道她的姐姐絕不是沒聽到,而是裝做沒聽到而已。



巧靈奔跑著,她穿過彎彎曲曲的走廊,往社團教室大樓的方向跑去。

經過一樓的體育器材室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推了推體育器材室的門,門鎖得緊緊的,她用力的推了幾下,再扯了扯門鎖,體育器材室的門依然緊緊的鎖著。

沒多久,她看到裡面的燈亮了起來,並不是像日光燈似的燈光,而是燭火般的昏黃光源,昏黃光源逐漸變為藍色,形成藍光搖曳的詭異景象,體育器材室裡就徘徊著藍色的光。

巧靈退後了幾步,高高舉起她手上的刀。

「不出來的話,我就砍進去了。」

巧靈的語氣倒不像是在威嚇,而是有點畏懼的,低聲的說著這句話,她一步步的走近窗邊,用刀子掃向體育器材室的窗玻璃,刀鋒的末端撞上玻璃表面,如同內藏火藥般爆裂開來,發出巨大的爆炸聲,藍色的光燄也如同水珠似的噴開,從體育器材室竄出,圍繞在巧靈的身邊。

「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呢?快停止吧!」

巧靈對著那些環繞在身邊的光點大喊,她的耳邊傳來怒吼聲,好似來自地獄底層的低沉怒吼,藍色光分裂成四枚,然後分成六枚,巧靈的手顫抖著,因為她看到了光燄裡頭隱藏的事物。

那是好幾張扭曲變形的鬼臉,糾纏黏合在藍色的光燄中,全部都是男性的臉,每張臉都是相似的慘白,戴著軍隊的帽子,額頭上、臉頰上染滿了斑斑的血跡,有臉被削掉一半露出骨頭的,有放聲大笑朝著她撲過來的。

「我們只想要活下去而已,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提著刀的巧靈,難過的淚水再度使得她眼眶泛紅。



校刊社的門窗,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迅速的被關起,如同緊急事故要發生前的場面。

瑩如實際上她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從無人的隔壁教室傳出來,這個時間無論如何那間教室也不會有人,更遠處的教室也不可能傳來這聲音,學校在這個時刻應該沒有任何聲音。

如果發出一兩聲這類聲音,可以解釋為水滴或是聽錯,連續的敲擊聲,就連否認和解釋的空間也沒有了。

兩人一致的動作等於默認了駭人事件的存在,把門窗關起來並沒讓她們感到安全多少。

「窗子都鎖好了。」

「姐,我有個辦法。」

瑩帆說著,她其實比她姐姐還鎮定些。

「不要跟我說是一起出去偷偷回家。」

「我也想這麼做,可是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出去。」

「我也是。」瑩帆努力的保持住自己的鎮定,她把聲音壓低,像是怕被聽到:「所以說,我們先想個辦法,等到沒有那個聲音了我們再出去,拿著書包快點回家。」

「我不太敢相信學校有那種東西。」

「那我們就一直說話,一直一直說話,誰也不要停下來,裝做沒有聽到那個聲音,我們大聲說話,用力的把那個聲音給蓋過去,分散注意力,不去害怕不去想它,這樣它覺得自己被忽視,就會走開了吧。」

瑩帆的這個想法好像在騙小孩子,可是這的確是目前唯一可以減少瑩如緊張的方法,只要聽不到那個聲音她就能夠定下心來思考了。

「那我們繼續剛才的討論好了,剛剛講到哪邊?」

「剛剛講到主題,啊,對,我們要研究一下這次的主題了,我得把我的想法寫出來,妹妹來幫忙一下,幫忙想幾個點子吧。」

瑩如故意中氣十足的把聲音拉高,大聲說話。

「點子哦,我來想一下吼,真傷腦筋呢,我沒有什麼想法啊!」

「什麼?妳沒有什麼想法,我的妹妹怎麼那麼笨啊!」

「對,對啊,沒辦法我就是比較呆!姐姐給我一些主意吧!」

兩個人一人喊一句,把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做作對話延續下去,試著壓過外面的敲擊聲,只要裝做不存在,好像一切都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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