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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麻煩的女巫和頭痛的姐姐>
女生廁所。
「妳是不是喜歡那個男的呀。」
「喂，妳從哪點看出我喜歡他？」我用拳頭輕輕敲了小琳一拳。
「唉呦，我被桌子撞了好痛。」
「妳不要裝出那個惡心的樣子。妳以為妳捧心裝痛我就會不搥妳呀。」
「子婷好兇。」小琳抬起頭裝出可憐的樣子。眼睛閃亮亮水汪汪。
「誰叫妳老是問我說喜不喜歡那把臭軍刀這種蠢問題？」
「可是真的很像呀。」小琳說：「妳跟他相處好像夫妻吵架。」
呸，誰跟那傢伙是夫妻？
「那是因為他老是惹我生氣。」我說。
「為什麼他只惹妳生氣不惹別人生氣？」小琳照著廁所的鏡子：「難道是因為妳在她眼中特別可愛嗎？」
「我是溫柔可愛美麗沒錯啦。」
我也照著鏡子，越看越美麗沒有錯。但是我不希望太多臭男生喜歡我。
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嗎？
「對呀對呀，所以如果妳有戀愛問題的話可以找我呀。保證病到藥除......」小琳一副得意的樣子。
「等等，我有說過我有什麼狗屁問題要找妳嗎？」我抓起小琳的衣服。
「嗚嗚我被美少女抓了！」
「妳再偷偷消遣我試試看！」
病到藥除的傢伙得意個屁！
◎
說到小琳，就不能不提這女人的奇怪事蹟。
雖然她很奇怪，常常做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像是會在學校的草地上抓壁虎，看些上面畫著死人頭的怪書，還有時候會拿著符咒或是長得怪異的鏡子之類的東西跑來跑去。不過她卻很受班上女生歡迎，因為她會算命。
會算命是一種不錯的技能，軍刀在國中時也學了點算命，而且好死不死，這個色鬼學會的就是看手相，專門偷拉班上女生還有別班女生的小手。告訴她說妳的愛情運會如何。我看他滿嘴講的根本都是屁。特別在他說我的愛情線超短而且以後可能被始亂終棄戀愛無望的時候。
「呸，為什麼我算出來的就是這樣子？」
「桌子，這是天命。不過人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妳現在就去整容的話，或許......」
「看來你是欠我踢就是了。」
換句話說，就是討打。我猜他只是從學校圖書館借來一本「如何看手相」的書，然後看了前面三頁，剩下全靠自己偷拉女孩子的小手心領神會，軍刀是很難認真看得下一本書的人。除了漫畫和A書。
回到小琳身上，算命只是她額外學的技能，她的「專業」，是在怪力亂神的事情上面，像是魔法書，咒語，奇怪的道具，黑魔術。我懷疑她的房間可能都像是那種老巫婆的房間，有養一隻黑貓，然後有個鍋子裡頭放著冒著綠色氣泡的藥品。可能還有些奇怪的動物屍體。櫃子裡應該是厚厚的，泛黃的黑魔法書。中間夾著幾本補習班講義和數學參考書。
「那些黑魔術看起來很可怕！」
「桌子，妳不懂。妳想想看如果魔術研究成功會怎麼樣？」小琳的眼睛閃亮亮：「考憲法的時候，國父可以降下來附身幫忙寫答案。考論語的時候，孔子可以幫忙默寫他講過的話。考本國史的時候，可以叫司馬遷來。台灣史可以召喚連橫，這樣我只要躺著就可以考滿分了耶。」
「可是國父不見得懂憲法，現在的憲法長得很奇怪。說不定他會用廣東話罵髒話。還有孔子不見得記得自己講過什麼，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我搖搖頭：「還有他們可能不會畫電腦卡。」
「說得也是......也許應該練習召喚歷史老師來考試比較有用。」
「歷史老師不會幫妳寫答案的啦。」
其實，我和小琳有很多話可以講。
因為其它人除了會聽她算命之外。都很難跟她聊起其它的話題，像是召喚國父這類的事情。
我覺得這個點子並不差呀，如果國父真的會憲法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那些覺得奇怪的人，才真的奇怪。
◎
晚上一回到家，就看見姐姐巴在電話機前不放。
「是呀，是。怎麼了？明天不能來？晚上來載我嘛。」
「呸呸。」
八成又在跟男人講話。才會裝出這種惡心的聲音，平常在家裡都是這樣：
「小婷快點來幫我拿碗！」(<--高八度尖叫殺豬聲)
「小婷怎麼洗澡洗那麼久？妳再洗也不會比較白啦！給我出來！」
這句是我最恨的話，每次聽到都故意在裡面多沖十分鐘的水。妳的白是那種沒有活力的死白啦，僵屍老女人還裝可愛。我可是天然的溫柔美麗可愛耶。
「小婷今天垃圾是妳倒！聽到沒有？」
「小婷不准再給我看那種沒營養的節目！」
妳看那個什麼霹靂火就有營養喔。
總之那都是兩回事啦。只會在電話裡頭對男生裝氣質裝可愛。哼哼。
◎
「小婷，妳不要跑不要跑。」
我本來以為她會繼續講那串很長的電話虛偽一個多小時，很顯然的我錯了。她只講了十五分鐘就掛掉了，猜想她的笨男人大概已經答應她幫她做牛做馬了。真是可憐而且好騙的孩子。
「小婷小婷，過來。」姐姐招招手。
「我今天很忙，沒有空啦。」我趕緊想要跑走。
「妳就說說上次的那件事呀。」姐姐拉住我的衣服。
「上次哪件事？」
「妳不要裝傻，就是說軍刀欺負妳那件事情。」
「那事情已經過了嘛。」我又再度想要逃跑。
軍刀欺負我的事有好幾百件，天曉得我曾經告訴過她哪件事情呀。
姐姐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她會記著我的一些小事記得很久，我身邊的人好像都有這種特別的能力，特別是記得一些蠢事。軍刀也是常常記得我的某些小事，而且動不動就會拿出來說個一兩句。
這些都是我恨不得快點忘掉的事。他們怎麼都會記得？
還有，妳千萬不能多告訴她什麼學校的事情。因為她總會提出許多很怪的點子，然後強迫妳乖乖的聽。
現在的情況很糟，她看來是不放過我。為什麼這麼有空管我的事情？
「記得妳上次是說數學考卷的事。」
「啊，數學考卷的事嗎？他後來自己隨便寫就考砸了。」
我隨便敷衍了事。
我大致記得是哪件事，軍刀的數學程度大概是正常人的百分之十。不知道數學程度和什麼有關，也許是智商也說不定。
只有在這件事情上，軍刀常常求我幫他忙。數學小考低分的話，他就會被媽媽禁打電動。這對他來說可能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過些。而幫他忙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把考卷移旁邊一點，放左邊一些。反正他的眼睛總是能與答案同步，這點我倒可以不用擔心。
可是到了月考就完了，軍刀一碰到大考，數學平均大概是三四十分。
「妳要好好照顧他呀。搞不好你們有機會開花結果，到時候......」
「喂，我可不想老是給他抄，他連作業都抄我的！」
「這就是依賴，依賴久了以後。慢慢就會產生依戀，要是妳哪天請病假的話他就會很難過。」
「他難過的原因大概是那天小考沒人罩他。」我說。
「不對不對，他會想念妳在數學考卷上娟秀工整的字跡，多浪漫的高中校園戀愛故事呀。」姐姐的臉上泛起兩朵紅暈，看起來像是要灑花轉圈圈似的。
「姐，妳在高中的時候很浪漫嗎？」
「唉，高中是戀愛的墳場，像妳姐姐這樣的好學生，整天都在唸書唸到眼睛花掉，連看帥哥都模模糊糊的，當初會答應那個男生的追求，大概只是因為沒戴眼鏡。」姐姐揮揮手：「沒有什麼像樣的愛情故事，哪像妳的日子裡面充滿了粉紅色的花瓣吶。」
我一直不記得姐姐高中時交了哪個男朋友，也許她換過太多任了。
「我哪有像姐姐那麼受歡迎，大概是我太漂亮了沒人敢追，男生的膽子都這麼小。」
「小婷妳聽姐姐說。戀愛就像是天降神蹟。雖然妳和軍刀可能順利的發展下去，但是也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帥哥，在短短的幾天內妳跟他相識然後就快速陷入熱戀，而認識數年的軍刀卻一點發展也沒有。就永遠都是好朋友。」姐姐揮揮手指：「戀愛有太多神奇的事情了。」
謝謝，我並不想跟軍刀有任何發展。我心裡想。
「姐姐現在的戀愛也很神奇嗎？」現在我比較好奇的是，又是哪個笨蛋上勾了。
「這個嘛，跟以前的男朋友都不一樣。」姐姐笑得很開心：「秘密。」
◎
「紙類，瓶罐，塑膠袋......」
砰的一聲，我把一袋瓶罐丟出去，瓶罐用塑膠袋包在一起幹嘛？除了多事的老爸之外沒有人這麼有空。今天晚上倒垃圾的是我耶，這意味著我必須把這些綁得亂七八糟的塑膠袋解開。然後把瓶罐重新收集一次，搞什麼呀，我的青春就要浪費在這些瓶罐上了嗎？
「爸！」
「什麼事？」老爸照例的躲在報紙後面。
天底下的父親都是這樣。躲在報紙後面，說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實際上是縮在天下事後面不問家裡大小事。
「瓶罐是不是你綁的？」
「妳不覺得這樣很可愛嗎？看見瓶罐捆得一球一球的，很整齊又像是球狀的冰淇淋嗎？」
「這樣我要拆很麻煩耶！」
「原來我的女兒已經失去了童心了，想到她小時候還很可愛的抱著毛線球跑來跑去並且趴在地上喝牛奶呢。」
「爸，那是小球。不是我！」
小球是我家養的貓，非常的懶而且肥，整隻白白的一團。體重在去年夏天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直線上升。原本是牠愛玩毛線球所以我們給牠取這個名字。現在自己變成了一顆真正的毛線球，而且看起來不太會動。有時候我會懷疑我們是在養豬還是在養貓。
爸爸只好把那一個個捆成球狀的瓶罐解開塑膠袋的結。正當他在那邊奮戰那堆東西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幹嘛沒事打電話來？」
電話裡頭軍刀的聲音顯得很可憐而且有氣無力。語氣像是和平奮鬥救中國。
「拜託......明天的數學小考幫我。」
「不幹。」我給了這兩個字。
「幫我啦，妳最好了。最漂亮最可愛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用妳提醒我呀。」我說。
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裝可憐。還有。狗嘴裡頭才會吐出三句聽起來像是人話的話。
我可沒有姐姐的男朋友們這麼笨呀，姐姐說個幾句話就可以讓他們當司機，變成裡面永遠有千元大鈔的人形錢包，再爛的花花公子在姐姐的咒文底下也會當上十分鐘的好男人。對我來說，軍刀的幾句實話是理所當然。要用這些話讓我幫他做什麼事？門都沒有。
「好嘛好嘛，妳不幫我的話，我最多只是不能玩電動而已，不能玩電動的話我就會全身酸軟然後生病，到後來我就會雙手酸軟，國文作業就永遠也寫不出來。很多人國文作業寫不出來妳就會被國文老師罵，被國文老師罵的話妳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話就會生病，生病的話就會變醜，變醜的話......」
為什麼地球上會有這麼嘮叨的男人？
「不要詛咒我，你這隻豬！」我對著電話大喊。
「那幫我？」
「好啦好啦，明天不准欺負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真的嗎？妳最好了，妳會變得更漂亮的！妳的桌子明天絕對會自動整理得很乾淨的，晚上學校裡的幽靈會來幫妳收東西，相信像桌子妳這麼好心的人，人體模型一定會幫妳！」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給我乖乖閉嘴，知道嗎？」
明知道我最怕聽鬼故事還這樣！找死的臭軍刀！得了便宜還賣乖！
轉過頭去，我準備倒垃圾，卻發現老爸手上的瓶罐球早就消失不見。
「啊？爸爸你去倒了？」
「看妳跟男朋友聊得很開心，所以我就幫忙清了。」
「真是太謝謝了呀。」
我牙癢癢的瞪著電話機，誰告訴你那傢伙是你女兒的男朋友的？
女生廁所。
「妳是不是喜歡那個男的呀。」
「喂，妳從哪點看出我喜歡他？」我用拳頭輕輕敲了小琳一拳。
「唉呦，我被桌子撞了好痛。」
「妳不要裝出那個惡心的樣子。妳以為妳捧心裝痛我就會不搥妳呀。」
「子婷好兇。」小琳抬起頭裝出可憐的樣子。眼睛閃亮亮水汪汪。
「誰叫妳老是問我說喜不喜歡那把臭軍刀這種蠢問題？」
「可是真的很像呀。」小琳說：「妳跟他相處好像夫妻吵架。」
呸，誰跟那傢伙是夫妻？
「那是因為他老是惹我生氣。」我說。
「為什麼他只惹妳生氣不惹別人生氣？」小琳照著廁所的鏡子：「難道是因為妳在她眼中特別可愛嗎？」
「我是溫柔可愛美麗沒錯啦。」
我也照著鏡子，越看越美麗沒有錯。但是我不希望太多臭男生喜歡我。
難道美麗也是一種錯誤嗎？
「對呀對呀，所以如果妳有戀愛問題的話可以找我呀。保證病到藥除......」小琳一副得意的樣子。
「等等，我有說過我有什麼狗屁問題要找妳嗎？」我抓起小琳的衣服。
「嗚嗚我被美少女抓了！」
「妳再偷偷消遣我試試看！」
病到藥除的傢伙得意個屁！
◎
說到小琳，就不能不提這女人的奇怪事蹟。
雖然她很奇怪，常常做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像是會在學校的草地上抓壁虎，看些上面畫著死人頭的怪書，還有時候會拿著符咒或是長得怪異的鏡子之類的東西跑來跑去。不過她卻很受班上女生歡迎，因為她會算命。
會算命是一種不錯的技能，軍刀在國中時也學了點算命，而且好死不死，這個色鬼學會的就是看手相，專門偷拉班上女生還有別班女生的小手。告訴她說妳的愛情運會如何。我看他滿嘴講的根本都是屁。特別在他說我的愛情線超短而且以後可能被始亂終棄戀愛無望的時候。
「呸，為什麼我算出來的就是這樣子？」
「桌子，這是天命。不過人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妳現在就去整容的話，或許......」
「看來你是欠我踢就是了。」
換句話說，就是討打。我猜他只是從學校圖書館借來一本「如何看手相」的書，然後看了前面三頁，剩下全靠自己偷拉女孩子的小手心領神會，軍刀是很難認真看得下一本書的人。除了漫畫和A書。
回到小琳身上，算命只是她額外學的技能，她的「專業」，是在怪力亂神的事情上面，像是魔法書，咒語，奇怪的道具，黑魔術。我懷疑她的房間可能都像是那種老巫婆的房間，有養一隻黑貓，然後有個鍋子裡頭放著冒著綠色氣泡的藥品。可能還有些奇怪的動物屍體。櫃子裡應該是厚厚的，泛黃的黑魔法書。中間夾著幾本補習班講義和數學參考書。
「那些黑魔術看起來很可怕！」
「桌子，妳不懂。妳想想看如果魔術研究成功會怎麼樣？」小琳的眼睛閃亮亮：「考憲法的時候，國父可以降下來附身幫忙寫答案。考論語的時候，孔子可以幫忙默寫他講過的話。考本國史的時候，可以叫司馬遷來。台灣史可以召喚連橫，這樣我只要躺著就可以考滿分了耶。」
「可是國父不見得懂憲法，現在的憲法長得很奇怪。說不定他會用廣東話罵髒話。還有孔子不見得記得自己講過什麼，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我搖搖頭：「還有他們可能不會畫電腦卡。」
「說得也是......也許應該練習召喚歷史老師來考試比較有用。」
「歷史老師不會幫妳寫答案的啦。」
其實，我和小琳有很多話可以講。
因為其它人除了會聽她算命之外。都很難跟她聊起其它的話題，像是召喚國父這類的事情。
我覺得這個點子並不差呀，如果國父真的會憲法的話，有什麼好笑的？
那些覺得奇怪的人，才真的奇怪。
◎
晚上一回到家，就看見姐姐巴在電話機前不放。
「是呀，是。怎麼了？明天不能來？晚上來載我嘛。」
「呸呸。」
八成又在跟男人講話。才會裝出這種惡心的聲音，平常在家裡都是這樣：
「小婷快點來幫我拿碗！」(<--高八度尖叫殺豬聲)
「小婷怎麼洗澡洗那麼久？妳再洗也不會比較白啦！給我出來！」
這句是我最恨的話，每次聽到都故意在裡面多沖十分鐘的水。妳的白是那種沒有活力的死白啦，僵屍老女人還裝可愛。我可是天然的溫柔美麗可愛耶。
「小婷今天垃圾是妳倒！聽到沒有？」
「小婷不准再給我看那種沒營養的節目！」
妳看那個什麼霹靂火就有營養喔。
總之那都是兩回事啦。只會在電話裡頭對男生裝氣質裝可愛。哼哼。
◎
「小婷，妳不要跑不要跑。」
我本來以為她會繼續講那串很長的電話虛偽一個多小時，很顯然的我錯了。她只講了十五分鐘就掛掉了，猜想她的笨男人大概已經答應她幫她做牛做馬了。真是可憐而且好騙的孩子。
「小婷小婷，過來。」姐姐招招手。
「我今天很忙，沒有空啦。」我趕緊想要跑走。
「妳就說說上次的那件事呀。」姐姐拉住我的衣服。
「上次哪件事？」
「妳不要裝傻，就是說軍刀欺負妳那件事情。」
「那事情已經過了嘛。」我又再度想要逃跑。
軍刀欺負我的事有好幾百件，天曉得我曾經告訴過她哪件事情呀。
姐姐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就是她會記著我的一些小事記得很久，我身邊的人好像都有這種特別的能力，特別是記得一些蠢事。軍刀也是常常記得我的某些小事，而且動不動就會拿出來說個一兩句。
這些都是我恨不得快點忘掉的事。他們怎麼都會記得？
還有，妳千萬不能多告訴她什麼學校的事情。因為她總會提出許多很怪的點子，然後強迫妳乖乖的聽。
現在的情況很糟，她看來是不放過我。為什麼這麼有空管我的事情？
「記得妳上次是說數學考卷的事。」
「啊，數學考卷的事嗎？他後來自己隨便寫就考砸了。」
我隨便敷衍了事。
我大致記得是哪件事，軍刀的數學程度大概是正常人的百分之十。不知道數學程度和什麼有關，也許是智商也說不定。
只有在這件事情上，軍刀常常求我幫他忙。數學小考低分的話，他就會被媽媽禁打電動。這對他來說可能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過些。而幫他忙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把考卷移旁邊一點，放左邊一些。反正他的眼睛總是能與答案同步，這點我倒可以不用擔心。
可是到了月考就完了，軍刀一碰到大考，數學平均大概是三四十分。
「妳要好好照顧他呀。搞不好你們有機會開花結果，到時候......」
「喂，我可不想老是給他抄，他連作業都抄我的！」
「這就是依賴，依賴久了以後。慢慢就會產生依戀，要是妳哪天請病假的話他就會很難過。」
「他難過的原因大概是那天小考沒人罩他。」我說。
「不對不對，他會想念妳在數學考卷上娟秀工整的字跡，多浪漫的高中校園戀愛故事呀。」姐姐的臉上泛起兩朵紅暈，看起來像是要灑花轉圈圈似的。
「姐，妳在高中的時候很浪漫嗎？」
「唉，高中是戀愛的墳場，像妳姐姐這樣的好學生，整天都在唸書唸到眼睛花掉，連看帥哥都模模糊糊的，當初會答應那個男生的追求，大概只是因為沒戴眼鏡。」姐姐揮揮手：「沒有什麼像樣的愛情故事，哪像妳的日子裡面充滿了粉紅色的花瓣吶。」
我一直不記得姐姐高中時交了哪個男朋友，也許她換過太多任了。
「我哪有像姐姐那麼受歡迎，大概是我太漂亮了沒人敢追，男生的膽子都這麼小。」
「小婷妳聽姐姐說。戀愛就像是天降神蹟。雖然妳和軍刀可能順利的發展下去，但是也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帥哥，在短短的幾天內妳跟他相識然後就快速陷入熱戀，而認識數年的軍刀卻一點發展也沒有。就永遠都是好朋友。」姐姐揮揮手指：「戀愛有太多神奇的事情了。」
謝謝，我並不想跟軍刀有任何發展。我心裡想。
「姐姐現在的戀愛也很神奇嗎？」現在我比較好奇的是，又是哪個笨蛋上勾了。
「這個嘛，跟以前的男朋友都不一樣。」姐姐笑得很開心：「秘密。」
◎
「紙類，瓶罐，塑膠袋......」
砰的一聲，我把一袋瓶罐丟出去，瓶罐用塑膠袋包在一起幹嘛？除了多事的老爸之外沒有人這麼有空。今天晚上倒垃圾的是我耶，這意味著我必須把這些綁得亂七八糟的塑膠袋解開。然後把瓶罐重新收集一次，搞什麼呀，我的青春就要浪費在這些瓶罐上了嗎？
「爸！」
「什麼事？」老爸照例的躲在報紙後面。
天底下的父親都是這樣。躲在報紙後面，說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實際上是縮在天下事後面不問家裡大小事。
「瓶罐是不是你綁的？」
「妳不覺得這樣很可愛嗎？看見瓶罐捆得一球一球的，很整齊又像是球狀的冰淇淋嗎？」
「這樣我要拆很麻煩耶！」
「原來我的女兒已經失去了童心了，想到她小時候還很可愛的抱著毛線球跑來跑去並且趴在地上喝牛奶呢。」
「爸，那是小球。不是我！」
小球是我家養的貓，非常的懶而且肥，整隻白白的一團。體重在去年夏天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直線上升。原本是牠愛玩毛線球所以我們給牠取這個名字。現在自己變成了一顆真正的毛線球，而且看起來不太會動。有時候我會懷疑我們是在養豬還是在養貓。
爸爸只好把那一個個捆成球狀的瓶罐解開塑膠袋的結。正當他在那邊奮戰那堆東西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幹嘛沒事打電話來？」
電話裡頭軍刀的聲音顯得很可憐而且有氣無力。語氣像是和平奮鬥救中國。
「拜託......明天的數學小考幫我。」
「不幹。」我給了這兩個字。
「幫我啦，妳最好了。最漂亮最可愛了。」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用妳提醒我呀。」我說。
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裝可憐。還有。狗嘴裡頭才會吐出三句聽起來像是人話的話。
我可沒有姐姐的男朋友們這麼笨呀，姐姐說個幾句話就可以讓他們當司機，變成裡面永遠有千元大鈔的人形錢包，再爛的花花公子在姐姐的咒文底下也會當上十分鐘的好男人。對我來說，軍刀的幾句實話是理所當然。要用這些話讓我幫他做什麼事？門都沒有。
「好嘛好嘛，妳不幫我的話，我最多只是不能玩電動而已，不能玩電動的話我就會全身酸軟然後生病，到後來我就會雙手酸軟，國文作業就永遠也寫不出來。很多人國文作業寫不出來妳就會被國文老師罵，被國文老師罵的話妳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話就會生病，生病的話就會變醜，變醜的話......」
為什麼地球上會有這麼嘮叨的男人？
「不要詛咒我，你這隻豬！」我對著電話大喊。
「那幫我？」
「好啦好啦，明天不准欺負我！」我實在受不了了。
「真的嗎？妳最好了，妳會變得更漂亮的！妳的桌子明天絕對會自動整理得很乾淨的，晚上學校裡的幽靈會來幫妳收東西，相信像桌子妳這麼好心的人，人體模型一定會幫妳！」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給我乖乖閉嘴，知道嗎？」
明知道我最怕聽鬼故事還這樣！找死的臭軍刀！得了便宜還賣乖！
轉過頭去，我準備倒垃圾，卻發現老爸手上的瓶罐球早就消失不見。
「啊？爸爸你去倒了？」
「看妳跟男朋友聊得很開心，所以我就幫忙清了。」
「真是太謝謝了呀。」
我牙癢癢的瞪著電話機，誰告訴你那傢伙是你女兒的男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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