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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以前是個小學呢。」

待在保健室裡的曉慧,坐在蘭婷的床邊這麼說。

「小學?」

「大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曉慧的眼神飄來飄去,她的語氣像是在回憶過去的老人:「原本這裡是一所中學、一所小學,後來變成一所中學,小學有一部份的校地因為道路拓寬以及蓋捷運等等因素被徵收掉,之後小學就整個遷校,剩下的那一半校區就被中學所接收了。」

「好複雜哦,中學後來又變成高中這個我知道,我不知道以前還有小學耶。」

「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差不多現在的藝文大樓和新社團教室區都是以前小學的校地,所以也很多關於小學的傳說,聽過「畢業典禮的湯匙」嗎?」

「不要講鬼故事給我聽,我一點也不想聽。」

蘭婷翻過身,她把棉被蓋得緊緊的。

「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們剛剛在找的就是那個。」

蘭婷從床上坐起來,她的眉頭深鎖,不知道她該不該聽,她想她碰到的事情,可能就是曉慧和傳耀打算做的專題,小學校區的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她走過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小學校區的話,那學姐將要說的鬼故事,就能夠解釋她所碰到的怪事。

不過她又很害怕,怕聽一聽連走都不敢走出去了。

「準備要聽了嗎?」

曉慧的語氣有點像是在惡作劇,她在引誘蘭婷聽她說故事。

「好啦,我聽一下好了。」

曉慧對蘭婷說出了當時在小學校區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小學的校區並不大,大概只有三棟,卻要容納這附近幾個學區的學生,於是不知道是誰決定的事情,學校就多蓋了兩間教室在地下室,分別是一年級的十班和十一班,在地下室的教室。

兩間教室隔壁就是福利社,下課和午休時間都還蠻吵的也就算了,詭異的是這兩間教室和福利社之間有很多陰暗的角落,大概是因為排水系統、機房、倉庫之類的都在地下室的關係,再加上早年建築的設計不好的緣故,地下室裡的通風比起其它地方都差,於是那兩間教室特別「陰」的傳說就在校內不逕而走。

傳說歸傳說,大家說來說去,出現了一堆不同的版本,包括地下室的鬼娃娃,班級圖書半夜被弄亂,合作社和十一班教室的白衣小女孩,這些傳說大多數後來就被人遺忘了,也沒幾個人記得清楚內容,只有「畢業典禮的湯匙」流傳得最廣。

故事是這樣子,當時六年級有幾個班級要拍畢業照,有個班級異想天開,大概是那班大多數人都是從一年十班、十一班升上去的吧,他們就想在一年級的教室外拍照,就好幾個人一起別著畢業生的紅花,到一年級教室的窗台邊一起合照。

後來他們拍到了一張怪異的照片。

這張照片並不是有奇怪的手搭在肩上,或是人臉出現在窗子上,而是有一支直立的湯匙出現在他們身後的窗台上,筆直站立的銀色湯匙站在綠色的木製窗台,顯得十分的搶眼,那支湯匙的底部是圓的,沒有任何的支撐。

這支湯匙先後出現在幾張不同的照片上,拍照的人都沒有感受到它的存在,有人宣稱他們拍到的照片上的湯匙有眼球,雖然誰也沒看過那張照片。

爾後隨著國中校區的擴大,小學的遷校,地下室終於整個改建,十班、十一班的教室也不存在了,過去的地下室整個被打通成了停車場,屬於小學的記憶卻好像還停留在這個地方,可能是那些持有銀色湯匙的幽靈們還在回憶著過去。

據說,直到高中成立,新大樓完成,晚上七八點出來開車離開學校的教職員,還會聽到小學生唱歌的聲音,從停車場的圍牆和柱子之間傳出來。

「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什麼有眼球的湯匙,聽起來好好笑哦!」

蘭婷忍住笑,她的表情像是要笑出來似的,又像是快要哭出來,這個傳說有很大的一半是真的,她的確碰到了地下停車場中唱歌的小學女生,她自己無法否定這個誇張而荒謬的傳說,她碰到的東西比這還要可怕上百倍。

「學妹乖,不要害怕。」

曉慧查覺出了蘭婷的恐懼,將她摟在懷中,蘭婷倚在曉慧懷裡哭了起來。



「躲在這裡應該安全了。」

化學實驗室裡,建章緊緊的鎖上門。

這間教室的門、窗都被他鎖起來,要是有超出這類物理界限的東西闖進來,那他們只有等死了,建章想,為了防止那些他們難以想像的可能性,他和憶如事前先把傳耀說過的傳說都給溫習了一遍,以確定化學實驗室不在這些傳說的範圍之中。

「那是「應該」安全而已。」

憶如靠在建章身邊,兩人坐在化學實驗室的座位上。

「至少我們剛才躲在這裡,安安穩穩的睡了半個小時。」

「這樣想想好可怕哦。」

「是啊,真的好可怕。」

建章與憶如兩人,剛才把那些傳說通通列出來,發現學校幾乎沒幾個可以安全躲藏的地方,如果傳耀說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真的會發生的話。

「其它人不知道怎樣了,我有點擔心瑩如。」

「瑩如……妳是她的朋友嗎?」

建章睜大了眼睛,憶如的話還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個性略為柔弱,很多事都倚靠著他的憶如,和那個什麼事都自己決斷,甚至不惜挑戰傳耀的瑩如,兩個人除了名字裡都有個如字以外,幾乎沒有什麼相近的地方可言,很難想像他們關係密切的樣子。

「咦,你看不出來哦?」憶如對建章眨了眨眼:「你不覺得我和瑩如有點像嗎?」

「除了名字像,其它一點也不像。」

「吼,好討厭,都不相信我。」

憶如捏了一下建章的手,建章則開玩笑似的把手縮回去,他對憶如說了:

「來講故事給我聽吧。」

「要聽傳耀的鬼故事的話,我可以幫你溫習。」

憶如皺著眉頭,她知道建章想聽的是什麼。

建章站起來,他往桌面上摸了幾下,摸出一盒火柴,他對著憶如,小心的劃開那隻傳統的火柴,點亮了放在化學實驗室桌上的酒精燈。

「說說看吧,大如跟小如的故事。」

「你很想知道嗎?這個故事蠻長的哦。」

「妳可以說到這只酒精燈燒乾。」

建章笑著,他指著滿滿的赤色酒精液體。



「大如和小如」是指校刊社的兩位學妹,瑩如和慧如,二年級的學長如此稱呼她們,是因為她們的名字裡頭都有如字,叫著叫著會有點混淆,所以就叫體型比較胖,比較高的瑩如為「大如」,比較瘦比較矮的慧如為「小如」,這就是大如和小如的由來。

大如和小如起先是完全處不來的兩個人,最明顯的就是處事方針完全不同,特別在針對同樣也是一年級新生,進來卻囂張到目中無人,不把學長姐放在眼裡的傳耀,兩個人有著極度不同的見解。

「你最好給我聽話點,學長叫你這樣編排就這樣編排,這是整體版面的問題,看起來美觀最重要,你再給我亂搞搞成你想要的樣子,我就找你算帳。」

當時的大如,也就是瑩如,常常對傳耀這樣說,傳耀還是自己排自己的,從一年級開始就是這樣子,傳耀的個性就是永遠不在意其他人持著什麼樣的意見反對他,老是認為自己是對的。

這樣的人還能順利的被學長姐認可為社長,大概是因為他的才華特別出眾,才讓他握有社長和主編的地位,不然以他與其它人的合作關係,理當早早就鞠躬下台。

「沒有用了,他還是自己搞自己的,不要再唸他了,他弄的那部份妳重排一次就是。」學長對她的建議都是這樣,沒有人相信傳耀會照著他們的意思做,大家都知道傳耀排得很好,問題是他的編排和整體的版面根本對不上。

有一天,當大如又在幫忙趕進度的時候,小如剛好在旁邊。

「受不了了,他以為這樣很開心嗎?自以為是的傢伙!」

「妳是在說傳耀的事?」

「是啊,他每次都喜歡搞這套,受不了了,他留下的爛攤子都要我來收,怎麼樣也勸不聽,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傢伙。」

「勸一勸嘛,說不定他會聽妳說的話。」

「我已經勸很多次了。」

小如搖搖頭,她看著在氣頭上的大如。

「一點一點的勸他,說不定他會改過來哦,沒有什麼勸不來的人,我覺得他很寂寞呢,他只是想要表現出他自己,想被認可而已。」

「我一點也不想勸下去了,與其勸他我還不如乖乖的把版面弄好。」

大如對於小如的這種想法有點蔑視,對於她認為無可救藥的人,她連一句話也不想說,「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把東西弄好」是她處理這件事情的方針。

小如則去找了傳耀,隔了大約一週左右的時間,傳耀拿著排得漂漂亮亮的版面出來,他這次的版面完全照學長姐規劃的設計,不再使用自己的設計,安排起來卻顯得更加漂亮,整齊中帶有巧思。

「我就說的嘛,沒有什麼勸不來的人。」

大如對這件事情感到驚訝,她沒想到小如居然做到了,從此她就對小如帶著一點敬佩,覺得她是和其它學妹不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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